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猪头凯凯

基础教育本身就是那些成功的、或者失败的教育所不宜去割裂的一部分，谁知道那些填鸭式的基础教育是不是导致整个教育失败的原因之一呢？

　　——题记

　　可能是我们对于过去自己上学的种种经历太过“刻骨铭心”，所以尽管经历了长期的耳闻目染，我还是经常怀疑涂涂（我们的儿子）是不是上了个“假学校”？

　　由于值得怀疑的地方实在是多到了让我没有勇气“全部提到”（那绝对是个大工程），所以就穿插在我的经历里、说到哪儿算哪儿吧……

　　儿子的基本情况是：在BC省伯纳比市上小学，过了2019年这个暑假、再开学就是小学7年级了。

　　那是暑假前的一个周六的晚上，我进了被窝，涂涂还在打游戏。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在游戏里用话筒麦克风问另一个同学说——“周一是不上课对吗？”

　　我当时就惊呆了！

　　上课不上课这么大的事儿，对于我们小时候那简直是“生活头等大事”和“圣旨天条”一般，怎么到他们这儿跟玩儿闹一样？！

　　我当时脑子就炸了，跑出来厉声呵斥涂涂——“你怎么连明天上不上了都不知道？！这是上的什么学？”

　　儿子一脸惊奇地说“日历上说周一是老师们的Professional Day ，但是我日历找不到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没提前搞清楚？”

　　“这…这很正常啊，你看，同学们也不知道…”涂涂朝电脑努努嘴、摊开双手一脸惊呆。

　　当时的画面很欢乐——我俩一个比一个惊呆。

　　其实吧，我对这种事儿也有些习惯了——比如，我要说起三年前的另一件事儿，你就觉得这实在太正常了……

　　那是涂涂在加拿大经历的第一个暑假、在八月份我凭着“经验”和“直觉”、感觉暑假“似乎”应该快要结束的时候，闲聊着随口问了一句涂涂——“你们哪天开学？”

　　没想到涂涂一边看iPad一边随口回答——“不知道啊……”   我本来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是这个答复？！

　　“你怎么连哪天开学都不知道？！”我上去把他的iPad“啪”地给合上了。

　　“这我怎么知道？！”涂涂非常无辜地摊开双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老师放假前没说吗？！”

　　“没有啊！”

　　“校长……校长没有开会没过吗？”

　　“开什么会？没有任何人说过什么时候开学啊！”涂涂双手摊得更开了、一脸冤枉……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批评涂涂已经是次要的了，必须先问清楚到底哪天开学！可千万不要哪天邻居们的孩子都背着书包放学了，我们还在家过暑假呢！

　　我第一反应是出门随便问个小朋友、然后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再用来用“你看看人家……”这个经典句式跟他算账！

　　出门！正好遇到房东家的孩子和对面的两个孩子在骑玩具车玩儿，我一看这么多孩子，于是很开心地把他们叫过来问他们“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啊？”

　　结果三个和涂涂一个小学的孩子全都被这个问题“镇”住了，带着自行车头盔的三个小伙子面面相觑，然后又对着我，一起摇着头——“不知道。”

　　重点是，三个人都说“不知道”就算了，还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于是撇下三个“看来也只知道玩儿”的孩子、去敲开了房东家的门，房东cindy正在为吃饭的事儿跟小儿子“缠斗”，我说——

　　“他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刚才我问了你家老大、他们居然说不知道啊！”

　　房东想了想说，“哎？对呀，他们什么时候开学？我也不知道啊……”

　　这还不算，她接着又喃喃地说出一句让更有“突破性”的话——“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们平时都是怎么知道他们开学时间的……”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拧了一下自己的腿，是我穿越到别的星球了吗，我当时想问一句——

　　“您好！在贵星球，难道新学期何时开学从来都不是个事儿吗？！”

　　房东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回去继续和小儿子战斗，然后撇下一脸懵懂的我……

　　我觉得这回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在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窒息）之后，我赶紧又跑到对面去问我们心目中的“加拿大日常大百科”DI女士，我的开场白也是一样——“他们什么时候开学，刚才我问了好几个人、大人孩子全都说不知道！”

　　谁知平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DI女士居然也皱着眉头说——“这谁知道，得去查吧？！”

　　天哪！这个世界是肿么了？！

　　就这么一番折腾，还是没结果，我回到屋里脑子里嗡嗡叫地想：忽然感觉这都是真的吗？

　　看完出去忙了一圈儿也没结果、涂涂在一旁非常欣慰地又是开饮料又是吃冰棍儿。

　　过了一会儿，房东过来说，“我找到了，他们有一张日历纸，上面写的每个学期哪天上课哪天不上课哪天开学……但是这张纸是每个学期开学（几个月前）就发了，所以差点找不到了。”

　　我一边听着房东说“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边看着那张皱皱巴巴地纸、终于找到那个位于9月上旬的开学日期，心里又想起了过去曾经让我们这一代人经常半夜惊醒起来写暑假作业的、在一年中堪比春节和元旦的“9月1号”！

　　哎，也是——他们压根儿也没暑假作业啊！

　　说起他们没暑假作业这事儿，我就又联想起一大堆关于“假学校”的疑点——

　　去年暑假回国的时候，有一天涂涂妈妈带着涂涂去找涂涂过去的两个老同学（住在一个楼）玩耍，结果那两个孩子整个下午基本都在写作业，而涂涂只好自己都在玩iPad。

　　两个小朋友非常“忿忿不平”地问涂涂“你们就没有暑假作业吗？”

　　“没有，平时也没有作业。”

　　“……”两个小朋友瞬间一脸悲伤。

　　“那你们就不需要作业本了？”一个小朋友率先从崩溃中“苏醒”。

　　“我们连课本都没有……”涂涂说了一个让全场都惊讶的回答（说实话，我到至今也还觉得没课本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

　　跟这些比，似乎不知道何时开学真不是什么重点了……

　　这么说、我每次到涂涂教室既看不出来学生们脸都朝哪儿坐、也看不出老师一般会站在哪儿也不是个事儿了。

　　老师？每个班每年都只有一个班主任（外加一个助手）负责所有的课（除了体育音乐），然后这个班主任每年换一个……

　　每个班里都有两个年级的学生在一起“上课”应该是方便一起“传帮带”着怎么玩耍吧？

　　因为2、3年级一个班，4、5年级一个班，6、7年级一个班（年级搭配相同的混编班分别有好几个，所以不能用“教师不够用”来解释为何这样安排），所以涂涂年纪不大已经攒了好几张跟毕业留念一样的全班合影了（每学年最后、大家合影然后散伙儿，下一年再重新组合）……

　　上课经常都是参观各消防队、博物馆，或者看魔术表演……那也应该不是什么事儿了。

　　学校和班级经常组织出去郊游、踏青，或者划船课程，甚至以“五年级小学生玩什么都不要钱”的方式鼓励所有孩子多玩儿体育项目就更不是事儿了。

　　追溯完以上种种，再回头看看本文开头、我忽然觉得涂涂能在周六的上打游戏时还记得向游戏里的同学确认一下“周一确实不上课”，真是个好孩子、真的很让人感动……

　　当然——面对这样让我们感到怪异、奇特、松散的小学基础教育方式，我如果感到吃惊——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结尾探讨

　　与我相似的很多移民家长，包括很多中国的教育人士，都表示对这种太过松散、玩耍太多的小学基础教育提出质疑甚至诟病。

　　提出质疑和诟病的原因很简单——跟中国小学生动辄都能背几百首唐诗、乘法口诀背诵得多么“溜”、以及会心算多么复杂的算术等等技能相比，加拿大的小学生实在是“啥都不会”。

　　于是，很多人提出——中国的教育虽然失败、但是基础教育是最棒的，所以中国的基础教育加上北美的高等教育才是完美的。

　　对此，我表示并不敢苟同——基础教育就是成功的教育、或者失败的教育不宜去割裂的一部分，谁知道那些填鸭式的基础教育不是整个教育失败的重要一环呢？

　　我觉得象涂涂他们这样玩耍着度过小学时光，就蛮好！

猪头凯凯：身为史上最坎坷的91技术移民之一、作为当年“移民积案一刀切”的幸存者，对“特别”来之不易的移民生活感到特别庆幸和珍惜。梦想早日不用上班，所以每天坚持上班；在买彩票中大奖之前，希望有一天能够以码字为业。